你好啊。

【鸟毛】【糖八】昨夜雨

涉谷昴×Kurako



1.

村上有了心爱的小姑娘,要送走仓子。他说你这样只想着靠男人生活不行,人要努力,要独立地活着。于是他找人给仓子做了手续申了英国的硕士,又给她一张打够英镑的卡和单程机票,仓子就拿着卡和装满衣服的行李箱离开了日本。

卡上钱很多,她付了豪华studio的租金,付了学费,买了各种家居用品填满房子。但上课总是困,她后来索性不去上课,周末坐车去伦敦逛街,在奢侈品店继续刷卡。

她花钱花得太厉害,才读完暑期的语言班——虽然英语依旧糟糕——但卡上的钱已然不那么宽裕。她想逃回日本,但在换日元的时候又受了骗。开学两周,她的钱还完信用卡后已经不够买回日本的机票了。她在绝望中开始焦虑,不再去日料店和快餐厅,自己做饭,然而这点钱绝对不够她在这里生活一年。

她英语太差了,虽然读写还好一点,但当地人语速她根本适应不了。她口音很日式,跟别人重复好几次才能让对方听懂,又非常怕生。越不开口越没法讲话,觉得自己做不成兼职。

她相当焦虑,但村上的电话和mail再没有回应过。他在她离开后停掉了原本用来联系她的号码。她打着没人回应的电话,提示音与其说是冷冰冰,更让她感受到刻板的怪异,甚至像嘲讽。她任由提示音嘲讽自己无数遍,抓着手机在深夜哭。她后悔了。她在考语言那段时间里被老师按住学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就在后悔,在坐上飞机时在后悔,在踏上新土地的时候因为新奇忘记了后悔,但一个人在伦敦游荡的时候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因为赌气就答应村上,任由他把自己送得这么远这么远,她就应该纠缠着他不放,让他的小女友看看正直如他也会包养情人,让他讨厌自己,让他们不断吵架,而不是自己遥远地在异国他乡算着银行卡数字哭,他们两个在东京甜蜜恋爱。

她最初是想要得到村上才答应被包养的,又因为年轻小孩奇怪的虚荣心拼命表现出身经百战的样子,第一次疼得要死也把脸埋在被子里装作很熟练。然后村上真的信了,然后他某一天告诉她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为了不让那个女孩子难过所以把仓子送走,也为了仓子的未来让她去读书。他非常坦诚,而她不愿意表现出一点舍不得就一口答应了。但村上为了她能自食其力才送她出来,她却在这边活不下去,最后想办法去找suger dady。说了很多遍的谎言终于到自己都信了的这一天,好像她原本就是很轻浮的女孩子。

约suger dady见面的那天她忐忑地化了妆穿了一身名牌连衣裙,踩着高跟鞋出了门。就算只是夏末秋初,她还是因为穿得轻薄而微微颤抖。干冷的风卷过来把碎发吹向她的唇釉,她觉得自己狼狈可怜又可笑,在上场之前就成了败犬。在成为败犬的路上她听到有人在唱歌,看过去是亚洲人面孔,一个小个子大叔。黑色的微微卷曲的凌乱长发和短而浓密的胡子掩盖了大部分面部特征,半垂着看向地面的眼睛却很漂亮,有长长的睫毛和恰到好处的眼窝和鼻梁,身体被包裹在oversize的卡其色夹克里,夹克的下摆磨损发黑。她多看了几眼,那个亚洲人大叔就开始唱日语歌。

居然是日本人。她来这里不停遇到中国人和韩国人。于是她把身上所有剩下的钱,一大把的各种硬币和几张纸币都扔进他的琴盒里。这样就她就彻底的没钱了,这样就算觉得那个中年男人再恶心她都必须努力迎合下去了。

他唱的是:夏をあきらめて。夏天早都结束了不知道为什么要唱这种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一半就哭得稀里哗啦。哭到后来他也不继续唱了,没法继续唱下去,只好蹲在她面前用日语问她小姑娘怎么了为什么哭成这样。

仓子埋着头不肯抬起来,哽咽地说,你吉他弹得太烂了,我前前男友,不,前男友弹得比你好多了。


2.

她哭得不成样子,妆花了衣服的雪纺袖子都蹭上睫毛膏,她一边哭一边想完蛋了金主被吓跑怎么办,一边想一边哭觉得,为什么呢我根本不想去不想见那个人不想和体重200斤的男人上床。但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买张车票去海边跳海好了。可是都没钱买车票了,钱给了这个大叔了。

她哭着抬头看大叔,大叔正把琴盒的钱收拾起来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钱拿不回来了所以她必须得顶着这个样子去赴约了,用卸妆湿巾彻底卸成素颜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会好一点吗?

大叔把吉他背起来行头收拾好,跟她说别哭了我请你吃晚餐。

她在店里吃了一份炸鱼和配餐的薯条,3/4的披萨和三个炸鸡翅,还有一个汉堡。她吃完一样大叔就问她还想吃什么吗,她顶着晕得乱七八糟的眼妆自暴自弃也不客气地一直点。两个人还一直在喝啤酒。大叔一边说你吃慢点,一边在心里大概算了一下不止今天白干了,这周扣掉生活开销以后都白干了。不过也不怪仓子,他挣的钱本来扣掉生活费就不剩什么了。

她好久没吃得这么饱,吃到最后完全是在自我报复,胃顶着难受,于是又哭了。她说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大叔被她这么一客气反而不适应,有点结巴地小说没关系没关系。但是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见她不回答,踌躇了一下又说没关系会过去的。

不会过去的。她说。我彻底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刚刚又放了金主的鸽子来这里吃饭。

大叔表情扭曲了一下,忍了忍,还是开了口劝她,说小姑娘,不要走这种歪路。

是啊,仓子的眼泪又涌出来,我为什么要走这种路呢……

大叔被她哭得心软又头昏,开口说那就别去走,没钱的话要不要先去我那里住,虽然住的不好吃的不好但是有住也有吃,你再慢慢找份工作什么的。踌躇了一下咬着嘴唇,又为自己解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可以睡地板。

3.

他们开始一起生活了。

大叔叫涩谷昴,住的地方又脏又小,再打个地铺的话房间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他一时头昏才说出那样的话,但没想到打扮入时的年轻女孩一点都没有嫌弃他的住处,拘谨了一阵子后就开始试探着帮忙收拾屋子。他站在房间门口手足无措得像是自己才是外来客,至此才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没钱到无路可走,而自己将要和这个小姑娘开始同住生活。但是他本来收入就少, 自己每天靠最便宜的面包土豆度日的人再养个年轻女孩子,一点点存款根本不够用。仓子借助Subaru的房东,一个华人中年女性的帮助,把剩下的豪华studio的租期转让出去,奢侈品包卖了二手,衣服香水化妆品能卖的卖,卖不出价钱的留着,于是手里马上有了一笔钱。她拿着香水在Subaru的房间里乱喷,Su拉开房门的时候连打了五个喷嚏,皱着眉看小姑娘,但还是没凶她。

租金和包换来的钱很多,她本来想把一部分留给涩谷昴,然后拿着剩下的钱坐飞机回日本。但回去之后能去哪呢?日本其实并没有她能待的地方和想见的人。Subaru在知道她是学生后又极力劝她把学上完,这就又有了新的问题,她原本下意识没觉得自己能在这边读完书,付学费的时候又已经在这边过了一段时间了,那时候她已经知道钱没那么充裕,又还没下定决心放弃,犹豫之下只付了半个学期的学费。海外留学生的学费很高,如果要付后半个学期的学费他们又没钱了。

Su坚持不要她的钱也坚持劝她继续上学,还坚持付房租bill和自己买菜。没能坚持自己做饭是因为跟仓子比他做的饭基本不能吃。他本来全天在街头唱歌,在一个城市找个短租期的房子住半个月到一个月,然后换另外一个城市再唱歌。但他这次把租期延长到一年,去餐厅打了份工,下班后再继续卖唱。仓子也跟去他打工的餐厅做周末兼职,这样算下来还勉强够生活。

这个小姑娘和他最开始想像得完全不一样,他见过不少不知疾苦的年轻女孩,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妆容,发型和美甲,衣服一天一换还要搭配不同的包包和首饰,活得辛苦又轻飘飘。仓子最开始看起来就是这样,他跟着她搬家的时候为了她繁杂的“美丽投资”足足跑了五趟,东西堆满了他的小房间和房东的储物格。她穿着华丽的真丝睡衣靠着刺绣靠枕坐在他纯色的棉布床单上用镶着水钻的指甲戳手机时,他觉得画面精致又格格不入,这种怪异感甚至压过了第一天和年轻女孩同住的种种不安。但她和他见过的和想像的并不完全一样,东西卖得七七八八之后她并不强求继续精致,而是展现出一种得过且过的从容,没有卷发棒就把头发随手一扎,帆布包搭配了所有的衣服,甚至不怎么化妆。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更喜欢她不化妆的脸,没有粉底和腮红覆盖的,微微鼓起的脸颊,那么柔软又干净。比起看时尚杂志她更喜欢打游戏,他在向她介绍自己在玩的手机游戏之后迅速获得了一个强力的队友——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比他打得更好了,还后来居上地指挥他。同样的兴趣和她不展示女性化的一面,在加上她明朗直白又爱笑的性格,让他们之间拥有了朋友般自然的相处模式,这让涉谷的打地铺生涯开始得没有太难捱,更何况,令人惊喜的是她做的料理还很美味。

他们住在一起不到半个月仓子就在夜里从床上跳下来,踩在他的被子上。关灯后只过了半个小时,涉谷昴还没有睡着。他应该问她怎么了是要去卫生间吗我帮你开灯,但是不同寻常的预感让他什么都没有说。Subaru不敢睁眼,咽着唾沫极力向墙边缩去,她却得寸进尺地伏下身,钻进他因为后缩空出来的被子里。她摸过来后他才意识到她什么都没有穿。他大脑一片混乱,嘴唇下意识地对着墙壁一直在念叨不要,不用,没必要,我不想这样。仓子却从背后抱住他,本该是自己熟悉的沐浴露香味此时袭来似乎更加甜美却幽深。发丝细痒地爬上他的肩膀,微凉的乳'尖乃至柔软的胸贴上他的后背,胳膊从他精瘦的腰穿过去地抱住他。她的手指摸着他的脐钉,嘴唇蹭着他的耳朵,气流暖而痒,问他:“你真的不想要吗?”

评论(7)
热度(50)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Ikura | Powered by LOFTER